沐可

【雷安】时间旅人(五)

想表达的东西比较多，可能有点乱 @辰午
设定来源《来自风平浪静的明天》有改动。
◎个人志归档

世界Ⅳ 北极星

我们永远也不能到达北极星，可我们依旧要朝它走去。

雷狮的耳畔响着 哗啦哗啦 的波涛声，清凉的海风扑面而来，头顶是一只只海鸥咕咕鸣叫，扑扇着翅膀的声音。咸涩的海水沾湿了他的面庞，雷狮缓缓睁开眼，他在一片浩渺的大海中醒来。他浮在破破烂烂的木板上，随着海浪的一推一回渐渐漂到陆地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后来他成为了海盗头子。
募集了不算多的人手，没有一个让他值得信赖。他以为能和另外两个或三个水手在海上有一段出生入死的经历，能够彼此依赖，信任。可惜没有这样的人。

此后 雷狮海盗团 开始远洋。

他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偶然发现了一座岛，便登陆进行补给。岛上是银白色的沙滩，人文风淳朴，显然没有和外界交流过，对他们这些外来人格外热情。族长是个头发花白，眉毛遮住眼睛胡子拖到地上的老人。他领头请他们留宿一晚进行酒宴，在看到雷狮时他遮住眼睛的眉毛微微一动，接着恢复正常继续盛情的款待他们。雷狮饶有兴趣的听着族长讲完一个古老的传说，那是关于祭海女的传说。

“人们遭受各种苦难，连逢干旱，忍受饥饿，为争夺水源而战争。人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海神之怒的结果，于是将少女当作祭品置于船上，让其飘流入海，这便是船祭的由来。成为祭海女神的少女嫁给了海神，后来，祭海女神跟海神幸福地在一起，平息了海神的愤怒，人们又有了雨水，又有了食物。千万年来，人们每年都会举行船祭以祈求海神祝福来年丰收，除了祭海女还附上点心，甜品作为贡品，成为我们每年最盛大的节日。”

“那你们岛上女人奇缺咯？每年都少一个？”

“祭海女只是个统称，男子也可以作为祭海女献给海神大人。”

“哇哦这么残忍，那没有想做祭海女的活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举行船祭？”

族长被眉毛遮住的眼睛闪过不同寻常的光芒，转瞬即逝，哪怕是雷狮也没有捕捉到。
“能成为祭海女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荣幸，求之不得。”

“在陆地上死的人会变成星星在夜空中照亮他人。”

“那在海里死的人呢？就比方说那些祭海女。”

族长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快，他说
“祭海女神们没有死，他们是一直陪伴在海神大人身旁的。”
接着族长沉默了，似乎不满雷狮拆台子般的接连发问。

雷狮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这都是神话传说，所有人都只有一条生命，死了便是死了。”

“我们一年一度的船祭马上要开始了，请问你有兴趣来看吗？”
“不用了，我没兴趣看你们杀人。”

在休整的过程中，大羚角号也多次出近海捕鱼。
雷狮听到汇报后感到不可思议，来到海盗船的甲板上，渔网中竟然真的有一个人。有些湿漉漉的粽发，水绿色的眼睛清澈见底，波澜不惊，就像大海一样。他的皮肤上似乎有薄膜覆盖着，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修长的四肢光滑细腻，肌肉紧致呈现出完美的流线型。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怯生生的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道

“那个......我不能吃的......所以能放了我吗......”

雷狮与他对上了眼
“喂，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在下名为安迷修。”少年微微笑了起来。

雷狮看着微笑的安迷修，他的笑容十分的温和，像是冬
日里最和煦温暖的阳光，像是融化积雪的第一缕春水，好看的眼角微弯，绿莹莹的眸子弯成了新月。

“安...迷修......”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他觉得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叫过这个名字，哪怕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这个人，太干净了。

雷狮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美名其曰软禁，其实是想多和他聊聊。安迷修一脸困扰，几欲张口说些什么，可到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好吧。”

“你怎么会被渔网打上来的，还有你皮肤上de......”

“啊哈哈......我......我在这附近游泳，所以就......”
安迷修显然不会说谎，他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停下来看雷狮。双颊和耳尖不由自主的泛红，无处安放的双手一会儿放在腿上，一会儿绕着鬓角的头发打着圈。

“.....”雷狮挺无奈的，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想让安迷修说实话的办法多到他用整个船船员的手指都数不过来。但是他没有采用任何一种方式，他不想伤到他，只是“请”他到他房间的内间软禁起来。

“迟早你会主动告诉我的，安迷修。”

但是雷狮没想到这么快安迷修就告诉了他。夜里，雷狮睁开了眼。他想去看看那个人了。他走进了自己房间的内间，也就是囚禁安迷修的地方。
一开门，他愣住了。

安迷修一脸痛苦的在地板上，床上凌乱得很，有挣扎的痕迹。他的嘴唇干裂，皮肤上的薄膜碎裂了大半，地板上亮晶晶的是已经碎裂的薄膜。

雷狮冲过去将他抱在了怀中“安迷修！安迷修！你怎么了！快回话啊！睁开眼！安迷修！！”

他看到安迷修颤巍巍的睁开了眼，水绿色的眸子黯淡无光，眸底充满着疲倦与痛苦，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只能说出几个零散的词
“海...水...”
 
“抱歉啊雷狮，让你担心了...”
安迷修浸泡在充满海水的浴缸里，一脸歉意的望着雷狮。雷狮盯着安迷修皮肤上的薄膜一点点修复直到重新包裹他的全身完好如初。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颇有些埋怨的问安迷修

“现在能告诉我实话了吗。”
“会给你添麻烦啊...”安迷修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只是一会儿不浸泡海水而已，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看我现在已经好了啊，完全没问题。”
雷狮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强颜欢笑逞能的人，明明是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一趟，现在却有说有笑的安慰别人。没由来的心痛了一下。

这个人，太单纯了。

“你生活在哪里？”
“汐鹿生”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类似于亚特兰蒂斯吧。”
“哦？！你也知道亚特兰蒂斯？！”
“很失礼诶雷狮，我可不是鱼，我知道很多的！”
“亚特兰蒂斯有很多的财富你知道吗？”
“嗯，据说有。”
“这便是我们雷狮海盗团此次出航的目的。”
“.....那还真是邪恶的目的啊。”
“你的薄膜是什么？”
“海神的馈赠哦，叫胞衣。有了它，我就可以在水下呼吸了。”
“真的有海神？！”
“是啊，我们还有个神寺供拜他呢。”
“等等你们？还有好多海里的人？你有家人吗？”
“.....我没有家人。他们都是汐鹿生的村民，不过暂时都陷入了沉睡。”
“那你为什么...”
“我是来寻找解决方法的。祭海女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听那个老头子讲过一点。”
“我来给你讲讲真实的祭海女的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都住在海里。但是憧憬着陆地的人们舍弃了大海，抛弃那神为了让人们在海中生活所赐予的羽衣，去往陆地生活。登上了陆地的人们遭受各种苦难，连逢干旱，忍受饥饿，为争夺水源而战争。人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海神之怒的结果，于是将少女当作祭品置于船上，让其飘流入海，这便是船祭的由来。成为祭海女神的少女嫁给了海神，并为海神生下两个可爱的孩子，而他们的后代继续繁枝茂叶，是为今天生活在汐鹿生的村民。很多人以为，祭海女神跟海神幸福地在一起，是他们最美好的结局。可是，大家都不曾知道，这个故事的后续是悲伤的。来到海里的少女，怎么也忘不了陆地上的爱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强烈的思念情感碎片顺着海流被海神感知。不管海神怎么努力想让少女开心起来，但是少女都无动于衷。最后的最后，海神为了让少女开心，痛下决心放她回陆地，与之相应的是，少女必须付出代价，那就是——献出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从此失去爱人的能力。她将失去绝大部分的记忆。少女永远不知道，少女的爱人，早在少女成为祭海女神的一刻，为了救她，跳进大海淹死了。海神默默守着这个秘密，他不想回到陆地的少女伤心，才剥夺了少女爱人的心情，以及爱人的记忆。失去祭海女神的海神，在海底孤寂地生活了多年以后死去，他的躯体消融在茫茫大海里，只有无数的情感碎片散落在大海里，与人类的感情产生共鸣。他身上的鳞片自脱离他的身体后，有了独立的意识，成为鳞神，秉承他的意志守护着海底的人类。千万年以来，海底的人和陆地上的人渐渐分开在每年的同一时候各自举行船祭，还附上点心，甜品作为贡品，成为海上和陆地每年最盛大的节日。
至于祭海女神后来怎么样了，没人知道。”

“哦，真是狗血的故事。”
“......可这是真实存在的。”
“那祭海女一直是女的咯。”
“传说是这样子的。”
“我也可以有胞衣咯？”
“理论上是这样子的。”
“安迷修.....我发现你有好多不确定的地方啊，不会是在骗我呢吧。”
“没有没有！”安迷修努力的摆着手“我没有骗你雷狮，我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安迷修的呆毛有些低垂，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指蹭了蹭脸颊苦笑道“我不太敢确定，毕竟我有些记忆是挺模糊的哈.....”
“你的记忆....”
“不…不要紧的，大概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说真的安迷修这样诚惶诚恐待人的性子他挺讨厌的，做人就是要自在一点，为什么总是逼着自己关心别人的感受，照顾他人，哪怕会为此丧命也绝不姑息。

这个人，太执拗了。

“于是你想的拯救族人的方法是什么？”
“祭海女。这一定是海神大人发怒了，所以只要有祭海女的话......”
“我明天带你去村子上吧，你和那边的族长谈谈。”
雷狮转过身离开了内间。

原来这个人也只是会利用别人，随意判决别人的性命。我看错你了，安迷修。
雷狮原以为世间还有最后一个有良知不愚昧的人，也不过如此。

“这！这是！”那个族长难得的喊出声，仿佛见了鬼一般眉毛尽数炸开了锅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安迷修。
“你！你怎么！”族长颤颤巍巍的伸出骨瘦如柴的蜡黄的手指，惊慌的连一整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老人家？您没事吧......”安迷修有些歉意的弯腰，双手并拢，眉头微蹙。

果然，我是海人的事实还是会吓着陆地人.......

雷狮瞥眼看到了安迷修把所有愧疚懊悔自责都写在脸上的表情一阵不爽，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冲族长喊道
“喂！老头子！振作一点！没听到他有事要和你说吗！”

族长微微冷静了下来，他看着眼前雷狮护着安迷修的景象，和以前的记忆微微重合让他感到吃惊。可那两人分明已经....

“咳嗯......那么安迷修，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呢个......是这样子的。汐鹿生的居民全部陷入了沉睡，我想这是海神发怒的缘故。所以需要祭海女来平息海神的怒火.......”
“我们每年都有献上祭海女，海神为什么会在这次发怒呢。”
族长听到祭海女眼神中的恶毒与精光一闪而过，这次可叫雷狮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老头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哎？可是？”
“这样吧，安迷修。你随我一起来屋子里，我们俩慢慢来谈这件事情。”
“啊，好的。”
“喂！”
眼看着安迷修就要跟着那族长走，雷狮一把抓住了安迷修的手腕。
“干什么啊雷狮！”
“老头子，你不邀请我一块儿去商讨一下吗。”
雷狮无视了安迷修，直勾勾的盯着族长。
族长握着木棍的手微微收紧，他和善的笑道
“祭海女是比较庄严肃穆的事情，你是外来人如果想要参观还好，但是参与此事的话.....”
“哦？老头子你想清楚再说话。”
雷狮勾起唇角一笑，眸子向下俯视着族长，压迫感瞬间袭来。他右手扶住了腰间的长剑，缓缓开口道
“要知道，我是个海盗头zi......”
“雷狮！”
安迷修的胞衣十分光滑一下子挣脱了雷狮的手，他转身到雷狮和族长的面前，水绿色的眸子对上了紫罗兰色的眸子。
“雷狮，这是关乎整个汐鹿生族人性命的大事，与你没什么关系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胡闹！”
他的眸子干干净净的对着雷狮，雷狮看不出他一点的犹豫。
“好啊！和我没什么关系！安迷修，你可别站错了队！”
“雷狮，我只是去和族长谈一谈，你怎么好像生死攸关似的！别闹了好吗！我当然是站在汐鹿生所有族人的立场上啊！”
雷狮一时语塞。
“站在全族人的立场上考虑，好啊，你安迷修真是大公无私！”
雷狮甩袖转身离开了二人。
“这个傻子！”雷狮气呼呼的离开了，那个族长恶毒的眼神总萦绕在他的眼前，他没由来的感到烦躁与不安。

“雷狮.......”
安迷修目送着雷狮渐行渐远，他的背影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我们走吧。”
族长及时的出言提醒道。
“啊......嗯。”
安迷修先进入了小木屋，接着族长反身进入小木屋，关门时，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的恶毒的笑容令人心肝为之一颤
“吱嘎！”
小木屋的门彻底的关上，断绝了外界一切的光线。

“好了安迷修，来说说你还记得你在陆地上时候的多少事。”

夜里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吵醒了本就睡眠质量不高的雷狮，他握紧了剑柄，开门。
入目的是垂着眼眸的安迷修。他抬头见着雷狮牵动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喂！安迷修你别摆着张苦瓜脸给我看。笑不出来就别笑，恶心。”
雷狮皱着眉头微微侧身示意安迷修进来。
安迷修摇了摇头，收敛了笑容。
“雷狮，你走吧。”
“哦？我想去哪里什么时候还轮得着你来管了，安迷修。”
“我不会再回来了。”
“喂！安迷修你说什么呢！”
“那，再见了雷狮。”
安迷修转身要离开。
雷狮不知道为什么安迷修说要走的时候他感到一阵惊慌，他只想抓着安迷修在他身旁，那里也不许他去。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他紧紧的抓着安迷修的小臂不肯松手。

“雷狮......”

海上的风很大，掩盖了安迷修说话的语气，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让雷狮听的不真切。
远方的鲸鱼在呜咽，浪花无情的拍打在礁石上，大羚角号在海上上下浮沉着。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次，那你说对于有了第二次命的人来说，他要用这条命做什么？”

“喂，安迷修你在说什么！”
雷狮不知道安迷修发了什么疯，只能紧紧的握住手中人的小臂。

“在陆地上死的人会变成星星，那在海里死的呢？雷狮，我已经不可能成为星星了。”
安迷修的声音随着碧波浮沉。
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雷狮一眼。

安迷修的胞衣依旧是那样光滑，他再一次的从雷狮手中挣脱出来，而雷狮，也再一次的没有留住他。

“噗通！”
安迷修跳下甲板落入了海中。
“安迷修！！”
雷狮抓着甲板上的横杆，在这茫茫的夜中，波涛一起一浮，他又失去了安迷修的踪影。

雷狮一直在等，他等着安迷修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直到船祭的时候，他都没有见着他。

“祭海女。真是愚昧。主动请求着杀害，被动的要挟着被杀害。”
雷狮的声音随着海风飘到远方。
“安迷修......”
不过是一介过客罢了，不必把他太放在心上，不是吗.....
“大羚角号！准备起航！”
雷狮挥手下达了命令。

远处船祭的船阵浩浩荡荡的已经摆设好，鼓势阵阵，晚风轻轻吹拂着这片海岸，沙滩上人们焦急地等待着。少年立在船头挥舞着大旗，低沉的男声大合唱唱响船祭的开始。大船远航，载着他们的“祭海女神”驶向大海的中心，鳞神点燃蓝色的磷火，指引海上之路。此刻，歌声回荡着那熟悉的旋律——

“海之故乡，碧波荡漾。粼粼微光，绚烂万方。海神恩惠，千帆竞扬。深海静夜，万物生发。鱼虾海虫，祝祷之时。海神守护，安静沉眠。”

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卷着船只摇晃不定。
“雷！雷狮船长！”
“稳住！违者斩！”
雷狮狠戾的一面在此刻展露无疑，他愤愤的在船长室里透过望远镜看那些愚蠢的人到底搞出来什么破事。破碎的船只，人们扶着木板飘在海面上挣扎着，悲惨的叫声此起彼伏。

“疯子！”

雷狮看向最中央那条系着彩绳的主船。祭海女站在船头，反射着鳞色光泽的拖地长衫，丝带轻轻的系在腰间，随着凶猛的海风在身后飘飞。头巾掩住面部，在一次滔天的海浪中被拍打下来。精巧的面容，眼角有淡淡的红印，不知是妆还是哭的。水绿色眸子透亮，蒙着一层决绝与无悔。发簪掉落下来，半隆的发丝垂下，最长的也不过到达光洁的颈部。漂亮的咖色头发湿漉漉的贴着面庞。

“安迷修？！！”

正是他。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赤裸的双足，脚踝上一根粗壮的铁链焊在沉重的铁真上。

“大羚角号转向！全速向祭海女方向靠近！”
“可是！雷狮船长！”
“闭嘴！！”

安迷修用平静的水绿色眸子望着眼前滔天的海浪。
“又不是第一次做祭海女了，你们至于这么大阵势吗。”
安迷修没有回头，他似乎在轻笑着，不知道是笑他们还是笑自己。
“谁知道你又活过来了，而且通了水性还回到岛上！你知道的太多了，汐鹿生的秘密，祭海女的秘密。”
“我要是想跑就不会回来了。”
“谁知道呢！你肯定是心怀怨恨！这次主动要来做祭海女肯定是想中途逃走，然后让海神惩罚我们！你居然真的敢回来！而且和雷狮一起！哈哈哈哈哈！雷狮也真是命够大的！上次装作乖巧，结果在船祭上突然倒戈想把你救下来！愚蠢！居然为了救你跳下海去！！即使捡回一条命，他也失忆了。本想趁着这次船祭让他留下来，没想到他还是跑了！不过失忆了也不会再破坏我们的计划了！哈哈哈哈哈！”
安迷修没有回头看这些疯子已经扭曲的面部表情，他的神情有些悲哀。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无辜的人代替你死吗？”
这是第一次，族长用无奈的语气威胁他，用他的道义要挟他。
“反正你通水性嘛！就拜托你代替我们的姑娘作为祭海女吧，不会有事的！而且你也不忍心看着无辜的女孩代替你去死吧！”
这是第二次，族长用恶毒的语气威胁他，用他的道义要挟他。

你说，人为什么会有第二次生命？
是为了再一次牺牲自己帮助他人？
还是为了珍惜生命享受人生与爱情？

安迷修第一次为了整个岛上的居民，第二次为了整个汐鹿生的居民。

雷狮......？

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次作为祭海女时的记忆？为什么我不记得他们说过的话，不记得雷狮曾经跳下海去救过我？我到底失去的是什么记忆？
我....？

安迷修忽然想起了祭海女的传说。

“噗通！”
他感到一股推力从背后传来，他被从船上推了下去。长长的锁链发出 哗啦哗啦 声，连着沉重的铁真一起坠入了海中。
安迷修在海水中并没有感到任何窒息的痛苦，他的胞衣闪闪发光，成为阴暗海水中最后一抹光亮。
“沙拉沙拉”
那是海水中情感碎片碰撞发出的声音。

“雷狮....”
“雷狮.....”
“雷狮......”

碎片碰撞的声音，每一句每一句都是雷狮。安迷修好像微微明白了，他缺失的记忆是什么以及缺失的，感情。安迷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漩涡飘动着，沉重的铁真拉着他的脚直直的向下沉去，他的双手依旧被粗糙的麻绳反剪着，不断的磨蹭中在手臂上印下了一道道红印。

雷狮从大羚角号上纵身一跃跳入海水中，巨大的旋涡冲的他稳不住身形，他努力的憋气快速的滑动手臂潜入海水之中。安迷修听到噗通的落水声，回眸望去，发现是雷狮。他没有笑，只是口型微动
“别跟过来”
漩涡卷起的白色气泡掩盖了安迷修的身形，雷狮着急的奋力滑动手臂，也进入了漩涡之中。
他无法伸出手也无法稍稍稳住自己的身形，只能随着漩涡不断地下沉着，更何况，那沉重的铁真还扣在他的脚踝上。安迷修只能无奈的抬起头，用眼神安慰着雷狮。

该死的！
雷狮眸中烧着怒火，他死死的盯着安迷修，安迷修只是用宽慰的眼神回应雷狮。
该死的！！
安迷修的眸子依旧是那样透彻，净亮，丝毫没有因为村民讥讽的语言或是临死的恐惧而使那双眸子蒙上尘埃。
该死的！！！
肺部火烧火燎的痛，二氧化碳急需排放出来，缺氧的痛苦让他的头脑昏昏沉沉的，手臂渐渐使不上力气来，他无法再破开水流。

安迷修望着渐渐脱力的雷狮，想要牵动嘴角给予他最后一个宽慰的笑容。可是他发现他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

“喂！安迷修你别摆着张苦瓜脸给我看。笑不出来就别笑，恶心。”

泪水止不住的涌出，与咸涩的海水混在一起。

“雷狮！！”
安迷修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一提到雷狮他会发愣，要和雷狮分开他会心痛，他想起了祭海女的传说，他身为祭海女却又被放回陆地，他被剥夺的记忆，被剥夺的情感......
“这就是....爱吗？”

可是安迷修已经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了，他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大洋中脊裂开了一条缝，冥冥之中漩涡将安迷修吸引到海底而将雷狮排开在外。

两人互相注视着，却无力靠近。
一个下沉一个上浮，海水将他们再一次无情的分开。

“轰！”
沉重的物体落入海底的声音传来，大洋中脊的裂缝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漩涡。

雷狮浮着破破烂烂的木板，咸涩的海水扑在他的脸上。
“原来是这样吗.....”
雷狮想起他在海水中醒来时，也是浮在木板上。

“原来....我又一次失去了你....安迷修”

在陆地上死的人会变成星星在夜空中照亮他人。
那在海里死的人呢？就比方说那些祭海女。

安迷修，你在哪里。

【雷狮】紫色的长条随着海风逝去，化作碎屑沉入海底。雷狮第一次开始犹豫了起来，还要继续目睹这样的画面吗...
时间会告诉你答案。那么，答案呢？

请配合大纲【后记】食用